乌托邦

【余光】大梦一场空

#ooc预警#

#私设如山#


文笔拙劣,写不出二位先生万分之一,还望各位看官见谅。



不过是大梦一场空,不过是孤影照惊鸿。


“荒原寒日嘶胡马,万里云山归路遐……蒙头霜霰冬和夏……”


戏台之上清音犹存,可本应在那台上唱着戏的人儿,却已然西去,再无归期。


一盏浊酒入喉,吞下无数心酸苦楚,终究止不住两行清泪落入尘土,再无踪迹。


这座戏楼子已经荒废了,没人再用他了。可每天都有人看见一位身着黑色长衣的先生踏进这戏楼里,不见出来,可第二天仍旧从门前进去。人们都道那是黑无常,来收这楼子里的魂儿来了。


掀开了帘儿进切,空荡荡一个戏台,无论场上场下已然是颓垣断瓦,目所能及,四处焦黑。


这儿理应是没人来了,可台下唯一一张还算完好的桌子上,还摆着一副棋。那黑衣的先生,就坐在棋局黑子那一面。


他就这样静默的坐着。突然,寂静的空气被一颗棋子落下敲击棋盘的声音打破,那位先生出了棋,静待一会儿却又将它拿走,似是不愿扰了这没下完的棋局。


外面隐约有两三孩童笑闹着,不久,门口走进一个小孩儿。他是这几年来除了洪先生唯一一个进这儿来的人。


他看着洪先生一身黑衣,吓得哇的一声便跑了出去。


而这一声,却是惊醒梦中人。


洪先生望着空荡荡的棋盘对面,恍若做了一场隔世经年的大梦。他终于承认,余老板走了,确确实实的走了。


这局棋终究是没有结尾,残了局。


就如同当年那场大火,烧毁了戏楼,也烧毁了一场梦。


洪先生将手里那枚棋子攥在手心,越攥越紧,可眼泪却不听使唤的砸在衣服上,晕开一片又一片的水渍。


他本来的及,来得及阻止那场火灾发生的。至少,来得及救下余老板的。


记忆里的一切都如此清晰,仿佛下一刻便能在眼前重现。


就像是平静的汪洋突然落下一粒石子,激起愈来愈大的涟漪。


老一辈的人都道这戏楼原本热闹的很,也时常与小孩儿说起。


那戏楼的老板姓余,大伙儿都叫他余老板。余老板是京城里头的名角儿,四方城红透了半边儿天。那些年唱旦角儿的本就不多,能唱到余老板那个境界的更是少之又少,所以每回戏楼里一开票,只要说有余老板的场,不到一炷香怕是就要抢空。


当时那票可真是买的比金子还贵。可即使是如此价钱,抢不到票的依旧有的是。


只听一曲唱罢,角儿便退了场去,任由余音绕梁散入苍穹,台下疯魔的观众朝台上扔着什么金银首饰的,任是如何也不再来一段儿了。


余老板转身入了后台,进房间卸妆换衣,屋外等着洪先生。


也记不清是什么契机使二人相遇的,总之二位关系自那之后是越来越好。余老板本就喜爱那些新奇玩意儿,别处看见喜欢的了若是能买自己便买了,买不了洪先生便托人找来送与余老板。久而久之二人便越发聊得来。


人们皆道余老板温润如玉,褪下一身行头换上长衣长袍,便活脱脱一副教书先生的温良模样。事实上余老板去做教书先生也无半点问题,学识渊博,眼界开阔,与洪先生这样留学归来的人聊天也半点不逊色。


洪先生也曾疑惑过余老板如此博学,怎会沦落到这步田地,余老板只笑笑,浅浅道一句家道中落实为无奈之法,图个温饱罢了。


既然余先生不想说,洪先生也不便追问下去,此事就此作罢。


余老板身上总萦绕着一种莫名的哀愁,也不知为何,洪先生每次想问都被拦下了话题转向别处,数次过后洪先生也就不问了。


余老板太过神秘,神秘到没人能知道他的过去,他的心思,他的情绪,仿佛一垂眸一抬眼之间便将所有感情都捏在指尖一捻化了灰随风飘走了。


他永远是这么温和,温和的近乎冷酷,温和的近乎残忍。


就像大火那天晚上。洪先生陪着余老板在戏楼吹风,一旁摆着他与余老板未完的棋局,他看着余老板站在二楼窗台前,手中拿着一杆长柄烟枪。他从不知道余老板吸烟。唱戏的也不能吸烟。


但他也只是看着余老板穿着一身白色长袍,倚在窗边。窗外月光如瀑,他美到惊心动魄的面容氤氲在烟雾之中,手中烟枪火光明灭。


“之光,你且先回去吧。”


许久之后,余老板转过脸来,朝洪先生笑道。洪先生便依照往常转身回去了。


驱车开出几条街,忽地听见身后起火爆裂声起,洪先生连忙停车回望,他看见戏楼方向火光渐起。他立刻下车奔向戏楼,但火势蔓延的很快,当他赶到,整个二楼已经完全陷入火海。


余老板把灯油打翻了,又将手中那杆长柄烟枪扔了进去。火星顺着灯油燃越发的旺,木柴噼啪的声音渐起,洪先生冲入火场,可一楼通向二楼的梯子已被烧断。他便立刻奔出来朝着余老板伸出双臂


“你跳下来!我接着你!”


可余老板只是冲他笑着,洪先生分明看到他的口型,他说


“对不起。”


随后便隐入火海,再无踪迹。


“不要!!!”


洪先生试图再次冲入戏楼,却被刚刚赶来的警署给拦下了。警察很快灭了火,昔日古色古香的戏楼此时早已看不出往日的辉煌,一堆残壁颓垣昭示着里面的人,怕是早已葬身火海。


救完火后,拉着洪先生的警察才松了手,没了支撑的洪先生靠在身后的车上,渐渐蹲下,双手捂住脸咬死了牙压抑即将流出的泪水。


后来警察架了梯子通往二楼,可二楼早已烧的什么也没有了。


余老板就这样走了。无声无息的,连告别也没有。


门外母亲打骂孩子的声音将洪先生唤回神来,他起身收拾桌上的棋局,却猛然发现,白子,赢了。


他终于泣不成声。


这场梦,也是该醒了。


他浑浑噩噩走出戏楼,迎面遇上了打骂孩子的母亲,孩子见了他哭的更大声了,母亲则警惕的把他护在身后。


洪先生走上前,失魂落魄的。片刻,他开口问到


“你可知道这里的余老板。”


那母亲有一瞬的疑惑,稍作沉吟开口答道


“这个人……没听说,我只知道这个戏楼是个姓洪的留过洋的人开的,我们都叫他洪老板。他的生唱的极好,可惜自他那个唱旦角儿的哥哥去后,楼里便少有旦角儿了,也不知道他哥哥姓什么叫什么,他的旦也唱的好啊……自那场大火过后就谁都没见过洪老板了。我听见过的人说那场大火据说是洪老板早年西去的哥哥留下来的那个戏服被风吹倒了,刮蹭上还没燃完的灯就烧起来了……”


随后,那妇人一副恭敬的样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是黑无常大人么……你别收了我们娘儿俩,孩儿他爹就走得早……”


随后絮絮叨叨了什么洪先生并未听清,耳边只盘绕着那句“没听说”,他往前走了几步,耳边轰鸣声渐起,仿佛溺水的鱼一般要溺毙在空气里。终于,他的身影轰然倒下,砸起一片尘土,无人敢上前。


到头来,不过是大梦一场空,不过是孤影照惊鸿,不过是白驹之过一场梦,梦里有一些相逢。



评论(5)

热度(19)